Vacuum Orange 。橘仔的體感實驗室。

硬要插插圖-之-台灣人的願望

2009年的農曆新年，我回彰化，跟媽媽和弟弟去八卦山。
我從來沒跟八卦山大佛許過什麼願望...或者有，但我忘了。
不過那天，我忽然覺得跟家人在一起很幸福，剛好有許願活動，所以我也許願了。
然後，我發現台灣人的願望真的很有趣。
連小朋友都說要賺大錢。有漂亮的房子。學業進步。
大人希望老婆永遠青春美麗。股票漲漲漲。

大部分都是很實際的願望。
沒有人說想要當太空人，或，想要去美國，或，
想要當大明星當總統，希望隔壁班的女生喜歡我之類的...

也許這些年，台灣人真的過的很辛苦吧？

前幾個禮拜，我看見日本評論家岡田充對《兩岸一甲子》學術研討會的評論，
關於ECFA之後兩岸應該會進入和平協定議程。

和平協定若是能夠保證中國不對台灣使用武力的話，對台灣對兩岸當然都是良性的，
然而關於馬英九版本的和平協定內容提出的解除針對台灣所設置的飛彈，
當時與會的中共軍方代表李際均就指出是不切實際，因為現代飛彈原本就是移動式，
可以當天撤除當天重組。
所以就算馬英九團隊談判成功，這個和平協定不具實效性是可想而知。

馬英九所表現的對中國的善意和稍低的姿態，帶來兩岸和睦的氣氛，
然而中國學界近來卻出現批評馬英九的聲音。
岡田充認為這樣的現象是由於中國共產黨擔心馬英九親中的形象會不利於下一屆的選舉，
故意想要和馬製造距離...
這個敘述暗示了中國共產黨和馬英九的距離其實是接近的。

我看到這個評論之後，心情大為不佳。
因為當初投馬英九，我也有份。
若他想要忽視台灣主流民意，把台灣帶向統一，就算是和平統一，我也是無法認同。

雖然我無法預測馬英九的心態，但是，近來的偷簽美牛事件、國光疫苗事件，
不得不讓我認為，我真的是看走眼。

當初投給馬英九，是因為不希望民進黨總是在鬧族群分裂，
想要讓台灣人的熱情草根轉變成理性討論的力量。

但是，現在我卻無法確定，台灣現在是得到了理性討論的力量？
還是在政治領導人精英政治的思維下，台灣民眾失去了表達主張和討論、參與政治的空間？

因為擔心台灣的未來，並且為自己過去的選擇懊悔，我陷入一陣低潮。
跟在神戶最好的中國朋友葵訴苦，卻因此大辯論了一場，心情從低落變成憤怒。


聽到我的煩惱，我的好朋友，葵，她臉上洩漏出一個不可知的神秘微笑，
我想我一輩子忘不了，這就是既得利益者的嘴臉，即使她是你最好的朋友。

她忍住微笑：「台灣一定會被統一的阿，這根本是不用想的問題。」

我不服的說：「這我真的無法接受，台灣是自由民主的國家，
　　　　　　　如果被中國共產黨統治，台灣人所擁有的自由都會消失。」
葵說：「不會這麼誇張的，你看香港回歸當初也有抗議，現在還不是認為自己是中國人？」
我說：「香港的民主本來就是被閹割的民主，
　　　　他們連總督都不是自己選的。所以反抗的意識當然沒有這麼強。
　　　　但是台灣有自己的政府，台灣人民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總統，批評自己的總統。」
葵說：「現在中國這麼強大，說不定台灣人也想要統一阿。台灣人自己有很想要獨立嗎？」
我說：「而根據民調，有60%的主流民意支持台灣獨立。
　　　　當初本省族群也選擇了相信外省人的馬英九會真心為台灣，
　　　　但現在馬英九卻感覺像是要無視主流民意...」
葵說：「那也是只有60%的人。剩下的40%還是要統一阿。
　　　　而且若馬英九要帶你們走向統一，你們冒著風險投了他，你們自己也有責任。」

我沉默了...
雖然根據民調不是40%的人想要統一，
但是這分歧的意見表示連台灣內部也有人不希望台灣走向國家正常化。
而關於馬的那句話，正中我的痛處...

我說：「我無法認同中國這種用武力脅迫我們，或在國際社會上惡意排擠我們的方式，
　　　　我們在神戶大學學習國際協力，學習關於國際社會的公平正義，卻無法阻止這種行為，
　　　　難道我們學習的都是虛偽的學問嗎？」
葵說：「你看美國要攻打伊拉克，被其他國家反對，它還不是出兵了？我們有辦法阻止它嗎？!
　　　　那些只是理想，但國際社會不是這樣運作。
　　　　中國就是比台灣武力強大，台灣自己無能獨立被統一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說：「你的意思是叫我認同暴力嗎？
　　　　台灣不想被中國統一，在民主的機制下，透過地區的公民投票，就有可能獨立，
　　　　為什麼中國不能接受這種想法？
　　　　『大一統』只是一個迷思。中國政府刻意向人民鼓吹這個思想，
　　　　所以中國人才會無法接受台灣是一個國家。
　　　　更何況，台灣根本就沒有被共產黨統治過，哪來的『統獨問題』？！
　　　　這是『國家正常化』問題。
　　　　而我想要回台灣工作想當記者，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推動台灣人的國家意識。
　　　　我小時候也受過國民黨的洗腦教育，以為自己是中國人，嚮往中國的地大物博。
　　　　還幻想過有一天可以在中國生活。
　　　　但是我現在發現我們真的兩個不同的國家了。
　　　　從國家認同，到政治思想，文化，腔調....
　　　　台灣是民主國家，可以批評國家領黨人，可以不害怕自己因為發表言論而受到迫害。
　　　　這就是我想保護的台灣價值。
　　　　我相信只要透過媒體的力量，讓台灣人對台灣這塊土地有更多的認同，
　　　　這個40%的比例就會逐漸縮小。
　　　　而且你看看我這個人我一向想要說什麼就說什麼，如果台灣被共產黨控制，
　　　　我就會失去這樣的自由。這就是為什麼我無法認同中國的統治。
　　　　中國沒有思想言論的自由，所以中國人感受不到，
　　　　但是台灣人本來是有這些自由的，為什麼要被剝奪？！
　　　　而且你無法了解台灣人的心情，因為你根本不是台灣人，
　　　　你無法了解那種若失去國家的失去名字的傷痛。
　　　　如果有一天你的家鄉被外國人佔領了，你也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嗎？」
葵說：「現在中國的經濟力量如此強大，有這麼多人都想到中國做生意，
　　　　你怎麼知道不是60%的比例會縮小？
　　　　經濟永遠都會領先政治。
　　　　你有這個理想，但是你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你寫的東西會有人要看嗎？
　　　　說不定連台灣人自己都不想看。
　　　　最後你自己寫不下去你就會自己離開台灣了，而不是共產黨拿著槍逼你離開。
　　　　無法認同中國只會是你們這代人，傷痛也只是你們這一代人的而已，
　　　　下一代的台灣人也會認為自己是中國人，
　　　　中國帶給台灣經濟發展，他們有什麼好反對的。
　　　　是你自己無法接受而已。」


我徹底的沒有話說。

是阿，我太狂妄，一個小小的女生能夠有什麼影響力，能夠讓台灣人都認為自己是台灣人，
認為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
連最基本的國家認同，台灣人都沒有共識了，更遑論什麼具體的立國運動，我真是白痴。

是阿，現在還有多少台灣人真的在意台灣是不是一個國家，台灣人在國際社會發展是不是受限？
因為很多台灣人都想到中國發展。
現在中國這麼強大，每年的GDP是超過7%的成長，
2009年中國的國民生產總值335353億元，是多少位數我都數不出來了...台灣的主權是值多少錢？



是阿，事實上，台灣的主權不值錢，台灣的自由民主也不值錢。

像中國一樣的單一政黨獨裁統治，沒有在野黨也沒有人民多餘的廢話，
政府腳下踐踏著生活窮苦且多的像螞蟻一樣死不足惜的人民，愛怎麼建設怎麼建設；
或像美國一樣國內高喊民主自由和平，但是老是在國外製造藉口出兵、控制他國政治經濟、
搶奪他國資源、侵銷本國產品，才能讓經濟超快速的蓬勃發展。

經濟掛帥的思考模式，讓現在台灣人也不再能夠體會民主的價值了，
也不再思考當年爭取民主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位目前居住上海的本省台灣人在中國出版的書：
《我們台灣這些年》：一個台灣青年寫給13億大陸同胞的家書
一個台灣草根的30年生活映像
一封對台灣土地缺乏熱情的家書

其實最輕鬆最簡單的人生過法就是：遺忘過去。


我們對那些苦痛的、血淚交織的過去揮揮手，聊聊一些輕鬆快樂讓兩岸人民都開心的話題。

聊GDP聊國民總生產，聊台商在大陸作的投資，聊兩岸直航、開放台灣觀光，
聊康熙來了，聊台灣偶像劇。
而那些曾經有過的，台灣人被日本殖民被中國國民黨獨裁統治和迫害，
和之後黨外人士為了民主的奮鬥歷程，
或是，民進黨的台灣獨立運動、建國運動，
這些會造成現在的台灣人民不舒服，甚至造成兩岸人民的嫌隙的敏感話題，就省略了吧...

反正，民進黨不再是當年為人權自由奮鬥的烈士，
只是鄉民，只是草包，只會操作族群分裂省籍情節來拉選票，
只會一昧愚昧反中，枉顧台灣人民的經濟利益。

李登輝只是一個不想失去權力的老番癲，一下說東一下說西，其實只是希望爭取曝光率。

而中國共產黨現在不但沒有迫害台灣，在經濟上還幫助台灣。
甚至可以說，台灣經濟可以被中國這個廣大的市場、工廠拯救呢。
我們為什麼要反對中國？

是嗎？！




民進黨只是愚昧的鄉民嗎？
為什麼民進黨會和中國有這樣「漢賊不兩立」的想法？
為什麼要推行「鄉土教育」和學習台語？
為什麼要去中國化，把中正紀念堂改成台灣民主紀念廣場？
李登輝當年的一切作為和言論，民主化運動、總統直選、新台灣人、兩國論...

我曾經以為民進黨都是一些無視社會秩序、過於激進、只會為反對而反對的滋事份子，
曾經以為中正紀念堂改成台灣民主紀念廣場是一項無聊舉動，
只是陳水扁政府為了轉移經濟不景氣的焦點，所演出的一場鬧劇。
以為李登輝的言論都只是想要操作選票的政治口號。

但是，等到我來到日本，我感受到壓在台灣人頭頂上的，國際社會上的隱形天花板之後，
我才重新思考這些事情的意義。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會這麼希望台灣是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正常的國家。
一個在國際社會上被大家認同的地方。

有很多中國人、日本人暗示你明示你台灣應該被統一，會被統一。
我的日本老師不希望我寫關於台灣的論文，在課堂上把我指為中國人，
並打斷我的發言，不讓我發言表示我不是中國人、台灣跟中國是不同的。
而台灣人即使有能力也沒有進入官方的國際組織的權利。

從前的我感覺不到省籍差異、階級差異或身為台灣人所受的歧視和壓迫，
我不知道為什麼台語重要、台灣歷史重要，
不知道為什麼民進黨要那麼激動，
不知道為什麼台灣雖然事實獨立，但更應該要爭取成為一個法理獨立國家。

現在我終於知道，原來有很多事情，當你是既得利益者＊４你就感覺不到，
等到有一天你也被既得利益者踩在腳下，你才知道那種在下面屈居於人的感覺有多麼難受。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在中國經濟力量如此強大的時候，甚至可以說是(偽?)自由社會的時候，
如果你是一個外省人，或資產階級，台灣可以是一個你揮揮手就說byebye的地方，
因為你的文化回歸在中國，或你的經濟利益在中國，那個continent。

但是當你是一個本省人，或勞動階級，台灣可能是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是你文化認同的絕大部分或所有，是你唯一的家鄉，
是你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的地方，這個小小的island＊１。

(這些是我跟許多朋友聊天和我自己思考之後所得到的體悟。
　我並沒有刻意要醜化外省族群美化本省族群，這一切都是情感歸屬的問題，沒有對錯。
　同樣的，資產階級為求最高獲利，人性本然，也是沒有對錯。)

我才知道原來李登輝＊３的新台灣人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麼。
才了解他的理想是源自於什麼理由。
李登輝曾經說，只要對台灣這塊土地有認同，不分省籍，大家都是新台灣人。
他想要建設的台灣不是一個經濟或軍事力量強大的國家，
而是讓人民晚上能夠好好安心睡覺的地方。
一個沒有異族的剝削，沒有外來政權的壓迫，也不用擔心批評政府會失去生命自由的國家。
一個沒有省籍對立＊２，大家都為了台灣的未來共同努力著想的國家。

現在我才知道，
我國中時期所學習的我國歷史地理是國民黨在自己的牆上畫的一個『回歸大陸』的幻想大餅，
而我沒有學習到、也沒有意識到的關於台灣的一切，
關於台灣的原初，原住民歷史文化，
關於明末清初、清末民初、日據時期：
朱一貴、林爽文、鄭成功、台灣民主國、林獻堂的台灣議會運動，
關於閩南語或被壓制、被貼上迷信+俗氣+落後+不文明標籤的台灣文化，
關於國民黨執行的白色恐怖，關於二二八事件、美麗島、鄭南榕....

對於台灣這塊土地來說，比中國的20幾個朝代的帝皇都還要重要的事件和人物，
卻被教科書兩三句敷衍帶過。

這些我在學校裡面沒有得到的資訊，是刻意的被當時的執政黨國民黨擦掉，
或被某一群有能力操作媒體和編寫教科書的勢力抹滅，
因為絕大部分的公共表達空間都被預留給了地大物博五千年歷史的中國文化，
那些優雅理性的精英階級、上流階級、統治階級感興趣的、偏好的事情，
或，他們「允許」底層民眾接觸的訊息，或，他們希望底層民眾「相信」的歷史。

沒有爭取過民主的我們這一代八年級生，從未好好認識過台灣的過去，
或者，在五彩繽紛的科技娛樂之中，我們漸漸遺忘過去的傷痛，
漸漸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應該要繼續自我主張、爭取自己應得的權益。

我們像溫水裡的青蛙覺得好溫暖卻不知道自己正慢慢被煮熟，
眼裡都是經濟利益，卻沒有感受到台灣有逐漸失去名字的危機。

But，我承認，不去思考這些危機，也不去思考自己受到什麼壓迫，
一切向錢看齊，人生是會好過一點。
我不知道台灣人是不是應該也去選擇這種快樂生活。

但是我，有我身為台灣人不能放棄的尊嚴和價值。
它們並不值錢，因為它們不能用錢來衡量。

我不想要挑省籍對立。
因為我不是那精英政治把本土文化都當糞土，把人民都當傻子的國民黨，
也不是那炒作激情最拿手總是賣血賣汗賣眼淚的民進黨。

我也不認為，台灣必須仇中或恐中或哈中。
雖然我常常覺得中國朋友的論點很偏頗，但這大部分是因為他們受到中共的思想箝制和愛國教育的原因。
沒有獲得客觀資訊的人民，也沒有權利參與政治的人民，必然會比較依賴政府的資訊來做判斷，
這是無法避免的。但我還是樂於跟他們做朋友，畢竟政治不是我們人生的全部。
而台灣人對於中國的期待和嚮往，也一樣是不可避免。
因為的確它是一個強大的國家，歷史悠久而文化多元。
但是，在嚮往遠方的中國的同時，我們是不是更應該仔細了解自己的家鄉：台灣？
這塊小小土地上的人們，他們曾經歷過的、所悲傷的、恐懼的，和所希望的。



其實，我的願望很單純，並不是打倒中國，也不是在中國賺大錢。
我只是希望台灣能一直都像現在一樣那麼自由。



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台灣人能夠在全世界都大聲的說：台灣是我的國家。

我跟葵的那場爭論在一種隱隱約約的不愉快氣氛下落幕。

她不太愉快，因為我說了很多批評共產黨的話，還狂妄的說要獨立建國，
還說中國人不懂民主，因為他們沒有民主。

我也不太愉快，因為她說的話就等於：
你被強姦是你沒能力逃走你活該，你們台灣人不團結怪誰，你狂妄自大但是你算個屁。

為了緩和氣氛，我提議去吃午餐。
路上，我自我解嘲說：「其實我們這些人之所以擔心這些事，還不是因為若被統一沒地方去。
　　　　　　　　　　　要是我有錢，我也可以拿張綠卡，台灣出事了就移民去美國過爽日子。
　　　　　　　　　　　國家的事情還不是窮人在擔心，有錢人不需要靠國家還怕個屁。」
葵安慰我：「Mickey你好可憐，還必須去操心這種事情，像我們國家現在發展的這麼好，
　　　　　　根本不用擔心這些，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個人發展好就行了。」

我反應比較遲鈍，過了一個禮拜，我回想起這段話的時候...............
「幹林杯，是炫燿三小？幹！」

然後氣消之後，低頭為她祈禱中國的民主化。

為那些在中國境內為爭取人權、批判政府、追究豆腐渣工程，
因而犧牲生命或被捕入獄的勇者默哀。

現在廣大的中國人民還沒餘力去感受去反抗的壓迫、不自由，以及被剝奪的權利是確實的存在，
但我相信有一天他們會需要這樣的權利和自由的。
那不再需要為自己的言論擔心受怕，也不需要經過思想檢查的自由。
那能夠抵制貪腐政客和極權暴力的權利。

我真的是他媽的神愛世人　＝．＝

＊１　為了這個小小island做掙扎，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想要大喊自己的名字，看起來愚蠢，
　　　像是中正紀念堂事件一樣，
　　　但是，我們仔細去思考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其實沒有什麼智或愚，
　　　只有在不在乎。

　　　若國民黨執政者也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沒有人會說他們愚蠢，
　　　反而會說他們也能夠擺脫歌頌獨裁的意識形態了，說他們進步了。
　　　為什麼同樣的事情民進黨來做就是愚蠢？

　　　媒體操作的可怕之處就在這裡。矇蔽你的雙眼，讓你只聽見某一群人想要你聽見的聲音。

　　　而國民黨執政者不會去做這種「愚蠢」的事情，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
　　　他們不會為了推廣台語教育費勁，
　　　也不會想要編寫一本教科書敘述閩南族群或原住民族群在台灣的影響力，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


＊２　但是現實有這麼美好嗎？我不知道。
　　　當利益有衝突的時候，有多少人會先主動伸出手信任對方？
　　　藍綠對立，互相杯葛、目光短淺的政治格局，讓台灣的經濟空轉了多久？
　　　台灣人民還要忍受這樣的格局多久？
　　　還有多少稅金要落入在兩黨政客的口袋裡？

＊３　其實只要李登輝願意，他可以延長這個獨裁體制，自肥更多更久，但他沒有。
　　　他選擇推動民主化運動和總統直選。
　　　姑且不論他整體的功過，光是這點我就欽佩他。

＊４　什麼是既得利益者？

　　　例如我贊同重視閩南話的教育，但為什麼應該推廣閩南語，而不是原住民語言？
　　　很簡單，因為我是閩南族群，我對閩南族群有認同有感情有理解，
　　　相較之下對於原住民族群的認識就比較薄弱，
　　　因此我無法深刻體會他們所感受的不平等，
　　　若我是policy-maker，也不太可能會全心投入的為他們制定特殊的政策來平反。

　　　既得利益者，就是當有不公義的事實發生，而不論有意識或無意識的，你因此得利。
　　　這時候你感受不到不公義。因為你就是獲得利益的那個族群。

　　　而同樣的，既得利益者的外省族群，不會也不想去感同身受本省族群曾經遭受到的迫害，
　　　或其歷史文化的不被重視的不滿。
　　　而既得利益者的本省族群，也感受不到外省族群沒有被台灣完全包容接受，
　　　每次選舉就被民進黨打為賣國賊，背負身為外省籍的原罪的心情。
　　　因此，既得利益者的中國人同樣也感受不到台灣人在國際社會上所受的不公義。
　　　就算知道，也不想改變這個事實來損害自己的利益。

　　　我們擁有很多張臉孔，同時是複數的既得利益者，也是複數的受害者。